一路骄阳

一大早，我和妻子从宜都市出发，经沪渝高速赶往巴东县的野三关，然后由南向北纵穿半个巴东县域，赶往巴东县城。

沿途风景俊美、险要，整个车程几乎都在山顶上、高架上行驶。高速上弯道很多，驾车的我偶尔朝山下望去，见到的是万丈深渊，让人心里发怵。高速限速100公里，我只敢开到80公里。

从野三关驶往巴东县城的省道，隧道群更是让人心惊胆战。我第一次经历在数公里长的隧道里驾车长下坡、长上坡，第一次感受到在昏暗的隧道里，听到车轮在减速带上嘶吼的恐惧。当我们在崇山峻岭中看到狭窄的长江，兴奋了好一阵子，如同住在长江尾的我，终于千里迢迢来到长江头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她。

来到巴东县城，我感叹它的变化之大，已经完全找不到我三十多年前来这里时的景象。江水是碧绿的，平缓得不知道它的流向；江面比以前宽了许多，但巴东长江大桥，是我见到的距离最短的长江大桥。整个巴东县城建在山坡上，应该与山城重庆差不多。城区内公路蜿蜒曲折，沿路商铺林立，与一般县城几乎没有什么两样。一路驾车从山顶驶到江边，舀一捧江水，想象一下这捧清水何时能流到我居住的城市，体会一下诗人“共饮长江水”的思念之苦。

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巴东，只能埋在心底了。那时，江水是浑浊的，湍急的，当我乘坐的客轮逆流而上，尽管能听到船在努力地吼叫着，但你会发现你在江面上几乎是静止不动的。江面很窄，当从上下游相向驶来的客轮相遇时，一条船需要抛锚等待让行。县城里，常常可以见到吆喝着四川话的黝黑而壮实的挑夫。堵峭的山坡上在建的小屋，它的地基是用许许多多的石头磊出的一块平地。看到一个孩童背着书包，在几乎垂直的山路上攀登，我也曾担心他可能会赶不上上课的铃声。那时的巴东，虽然能看到它的原始和古朴，别有一番风味，但它也是贫穷和落后的。我曾很多次地感叹，我们唾手可得的，这里却是那么地艰难。

  当我为妻子讲述我曾经见过的巴东时，妻子很是遗憾地说，再也看不到它过去的样子了。但我还是为现在的巴东感到欣慰，为了不起的巴东人骄傲。记得一位导游曾经说过，你眼里的青山秀水，是当地人心中的穷山恶水。

在依依不舍地离开巴东的路上，我想，我一定还会再来，去更远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