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骄阳

两个月前的一天，我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，他说他已经随便车在回湖南老家的路上。我心里一边在暗暗埋怨他的随性，同时也不得不羡慕他的率性。我和弟弟一样，对故乡都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眷念，常常在梦里梦到故乡，很多次想回到故乡，但思念总被自己压在心里。

其实，了却心愿，也仅仅是四个多小时的全程高速。

看了很多遍弟弟从老家带回来的照片，我还记得那个小时候当玩具的风车，还记得母亲常挑水、洗衣的池塘。看到照片里舅娘做的几道菜，我嘴馋了。弟弟说想在舅舅的老屋边建座房子，马上就回去住。我不也曾和表弟约好，将来，大家在那片竹林的旁边建座小洋楼，等退休了一起去住。

这段时间，几个舅舅常打来电话，要已经因中风腿脚不方便的老母亲回老家住几天。我何尝不想啊。父亲临终前的一段时间，常对我说要回老家看看。但已经渐渐过渡到这个大家庭掌舵人的我，终究没能满足父亲的心愿。我不想让母亲留下这个遗憾，但，母亲却不愿意再回去。母亲一生很爱面子，我猜想，母亲不是不想回去，而是不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回去，而且她还晕车。突然的一天，她告诉了我，现在年纪大了，很担心回去了，能否再回来，不想给他的弟弟们添麻烦。我沉默，母亲也很有可能和我的父亲一样，回故乡只能是她这辈子最大、最后也最难实现的愿望了。我沉默无语。。。。。。

我能做的，仅仅是给母亲买来手机，让她可以和他的弟弟们常说说话；给她一台平板电脑，让她常常看看她操劳一生的这个家以前的照片，或者偶尔也来个微信，看看故乡亲人们拍摄的视频。母亲常对我说，她常梦见自己还在故乡，常梦见故乡的人。我理解母亲的感受，更时不时在心底为母亲感到惋惜。

什么是故乡？什么是故乡人？为什么总让人魂牵梦绕而又可望不可即，让人痛断肝肠？我恨啊。